第211章 小开杀戒(2 / 2)
仙人一点都不在乎。
“渡前辈,你可满意了吗?”
白衣女子的目光未曾在陈月身上久留,当她看向渡星河时,才重新有了看人该有的表情:“前辈莫要担心,那些伤了你朋友的人,我们宿家定不会轻饶。待交到前辈手上,前辈要如何处置他们,都由前辈说了算。”
白衣女子不仅这么说,她还很利索地命人去查。
不愧是高门大户,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就有护院押着面色灰败的三人来了。
渡星河一眼看过去,居然是三个炼气修士。
“怪不得你们这么舍得。”
她说。
那三人见到渡星河,不用护院使劲,自个儿就跪下去了。
来自元婴境的威压,他们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勇气,唯一胆子最大的,也只敢颤抖着说:“影姐……我跟你说过的!我有问过你的!你说不要拿这种小事来烦你,打死得了我才敢下重手的!”
白衣女子手指一抬,那人便再说不了话。
这三个是在六爷身边伺候的狗腿子,实力连护院都当不上,顶多算三条说话好听的狗,白衣女子命人查出是谁后,根本没有一丝要保他们的意思,还摆出了大义灭亲的姿态:“你们对凡人出手过重,虽是其父撒谎在先,可伤人而不报,也是渎职,你们下场如何,都归渡前辈决定!”
她再次一挥掌,三人就滚到了渡星河面前。
渡星河连余光也并未施舍给他们,只是问她:“此事皆因那见色起意的六爷所致,让他出来。”
白衣女子面露难色,再道:
“这姑娘失了顶梁柱,日子定是不好过,我再作一回主,赔她百颗下品灵石。”
百颗下品灵石,已是陈月姐弟想都不敢想的财富。
可是……
“我不要灵石!我爹娘都死了,要灵石有什么意义!”
陈月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声控诉。
在活着的时候,她爹娘只是想要一笔微薄的医药费,可人死如灯灭,再多的钱财也失了意义,她反倒想讨一个公道。
被区区一个凡人驳了面子,白衣女子面色骤冷,警告的向她盯去。
来自金丹修士的一记眸光,就足以让凡人七窍流血而死。
可这凡人,还在渡星河的背上。
“够了。”
渡星河耐心用尽。
淡淡的叹息从她剑鞘之中响起——剑灵想,这些人还是太不了解渡星河,因她带着个凡人女子来,又讲了大堆的冤屈,便误以为她是个喜欢讲道理的正派人士,便试图用钱财和三条不值当的人命来堵她的嘴。
宿家都这么退让了,难道她还要得理不饶人吗?
白衣女子笃定的笑意还在唇畔,眼前的剑光便骤然大亮,雪名赤霄以雷霆之势展开剑阵,转眼之间就笼罩了宿府上空,其澎湃大作的剑意与灵力,仿佛揉合而成真正的太阳,高悬于空,审视在场每一个人。
三个宿家高手面色大变,不敢轻敌,立刻施展浑身解数应敌。
可他们没想到,渡星河会突然发难,出的又是杀招。
为了一个凡人,值得吗?
他们不都给出了很有诚意的赔偿吗?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甚至……真的那么不满,可以再聊聊啊!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
在那碾压式的滔天威能之下,所有人没有还手的余地,便在顷刻之间被夺去了生机。
境界压制,本就不需要多么华丽的花活。
元婴之下,渡星河要谁死,谁就得死。
原本因为只是领灵石办事,并不想为宿家卖命,被她轻轻放过的护院,全都在剑阵之中丧命。
只有提前溜走的胆小鬼,得以侥幸活命。
若说修仙界实力为尊,行使的是弱肉强食的规矩,那渡星河便是这丛林法则的本身。
还真轮不到别人来跟她玩这一套。
渡星河只留了那白衣女子一口气,另外两名同样为金丹境的男修,特别是故意道破陈月难堪之事的打手,更是死得连金丹都粉碎,未在世上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
在她恐惧不甘的瞪视之中,渡星河说:“我不会给你医药费的。”
白衣女子:“……啊?”
她啊完,吐出血来。
渡星河跟着笑:“这么说来,你们比我还讲道理呢,起码会给医药费,但我也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杀人杀得很干净,替你们宿家省了殓葬费。”
——全都在剑阵之下化为飞灰,可不就是省了殓葬费吗?
呛人的血雾氤氲在院子之中,只有渡星河身上未染半分血色,干净如初。
渡星河回过头来安慰陈月:“听到这事的都死了,这位也是早晚要死,我记性也不好,不用往心里去。”
“仙人姐姐大开杀戒,原来是为了我吗……”
陈月震撼得无以复加。
而仙人姐姐的剑却说:“啊?她有戒过吗?没戒过不算破戒,她一直是这样的。”
未曾说过自己不杀人,那动了剑,便称不上是大开杀戒。
“难得你说了句公道话,”
渡星河颔首,让陈月放宽心:“他们说的话我不爱听,想杀就杀了,不全是因为你,另一部份原因是我心情不佳。”
进宫后,被玄帝之强大全方面地刷新了三观,让她迷茫了一阵子。
陈月她弟弟为她打伞,让她到屋中躲雨,是为一恩。
从陈家到宿府的路上,渡星河的心都是迷茫的,那场雨是停了许久,可当她再次拔出双剑,使剑阵落下时,才真正地从旷日大雨中走了出来,重新放晴。
地上的白衣女子不住颤抖。
渡星河说话算话,对力量的把控也精准得如同机器。
说留她一口气,就真的只留了一口气。
白衣女子用尽全力,才将这一口气保存在心脉之间,她抬目看向渡星河,明明她的身量如常人无异,可此刻在她心中,就如同一座剑山,观之生畏,她喉咙也流着血,气若游丝地讨饶:“是我做得不对,我去找六爷过来,你……你别杀……”
却见渡星河根本没看她,而是兴致勃勃地把雪名交到陈月的手中:“既然是她说打死得了,那这仇就由你自己来报。”
白衣女子瞪大了眼。
凡人怎么能杀修士呢?
她便是坠入万人军队之中,让凡人拿那些刀剑斧戟砍上十日十夜,也不可能砍掉她的一根头发丝。
可是渡星河把雪名借给了她。
在白衣女子生前所见到最后的景像,竟是由她最瞧不起的蚁蝼,双手高举起了剑。
……
面对一地的血雾,渡星河终于由阴转晴,回头笑眯眯地对陈月说:
“痛不痛快?”
“……”
回应她的,是陈月转过头去哭着呕吐的声音。
剑灵鄙视道:“你有没有人性啊!人家小姑娘没杀过人,你还问人家痛不痛快,想必是吓着了。”
被一把剑鄙视没有人性,渡星河觉得很冤枉。
陈月也连忙用手帕抹了抹嘴,急道:“不是的!我没怪仙人姐姐,仙人姐姐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永远不会忘记,便是让我在这时在死去也值得了,只是……只是……”
不是每个人都有亲手报仇的勇气。
当义愤之情如潮水般退去后,就只剩下后怕。
“我懂,不必多说。”
渡星河拍了拍她的头。
“我在宿家院子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无人听见,可至今也只出来了这么些人,想必有惜命的躲在后头,我得去揪出来教训他一顿。”
瞧不起凡人的打手固然可憎,渡星河也没忘记还有个糟蹋女子的宿六爷:“你在这的话,我未免有些施展不开。”
陈月姐弟若是还要在皇都生活,怕是会被宿家报复。
渡星河也不可能真的一个人就这么把人灭门了。
于是她拿出玉牒,联系上两位在玄国皇都比宿家更说得上话的两人——
“无惑,我刚刚在宿府大闹了一场。”
“师姐,我在宿府惹事了。”
——不就是拼人脉么?她渡星河也有!
这一回,温师姐比姬无惑回复得更快,她快速问明师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便痛快地说:“我派人去宿府接陈月姑娘,你不用怕,有我在呢,宿家的人凶得很,师妹没吓着吧?”
被担忧是否受惊了的渡星河环顾一下只有自己和陈月还在喘气的全院子,乖巧回复:“本来有点害怕的,师姐回复我之后就不怕了。”
“万事有我在呢。”
温师姐安慰她道,又言宿家不过是日落西山的纸老虎,那所谓宿六爷更算不得是嫡系的,欺负一个凡人绰绰有余,惹到她的师妹,宿家却定然不会保他。
在渡星河等温师姐派人来接陈月的时候,姬无惑也回复她了:“你从宫里出来后,怎么不回我这儿?”
字迹潦乱,不复往日的潇洒从容。
再往上翻,更能见到姬无惑给她发的关切消息,只是昨日她心乱,根本没看玉牒才错过。当时不回复,现在遇到事情了才向他求助,难免有些不是东西。
可姬无惑不在乎这东不东西不西的。
他只在意两点——
一,渡星河主动找他。
二,渡星河遇到难题,会想向他求助呢。
一想到这里,姬无惑便心情很好地弯了眉眼。
宿府院中静悄悄的,渡星河就坐在重剑上,招手让陈月也坐过来等人,一边等一边聊:“真是一个来看咱俩的人也没有,都躲起来了吗?”
“我,我不知道。”
陈月低头。
她对渡星河自然是满心感激,可本能地也恐惧她。
谁能不怕呢?
渡星河并不介意这点,也不觉受伤,她觉得施比受更有福这句话太有道理了,她这做好人好事做得神清气爽,再也不迷茫了。
玄帝现在是比她强,那又如何?
有人比她强,她难道就不活了吗?她依然能做力能所及的事,想太多和讲道理不是她的风格,她手中的青锋三尺,为她荡尽一切不平之事。
道理如此简单,却险些钻了死胡同。
温师姐人不在皇都之中,所以她派的是在家中的亲信来。
而姬无惑,却是又一次当他爹的话放屁,紧赶慢赶地抵达了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