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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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个屁。

闻时想说话,但见夏樵那怂样,又生出一种话不投机的感觉,懒得开口了。

女人摁完儿子,去沈桥遗像前匆匆一拜,旁边吹鼓手唱道:“张门徐氏一脉,张碧灵。”

“这名字耳熟。”夏樵小声嘀咕着,转头朝名谱图一扫,果真找到了这个张碧灵,她那条线在闻时这条上面一些。

“闻……那个。”夏樵想叫闻时,但又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叫哥吧,他跟沈桥辈分就乱套了,不叫哥吧……难道叫爷爷啊???

“我没名字?”闻时冷眼看他。

“不敢叫。”夏樵盯着一副老实样,悄声问了个他想了很久的问题,“这个名谱图是活的,有时候会变,下面的名字会跑到上面去,倒是咱们家这条线,一直稳稳镇在最底下,是因为资历久么?”

闻时:“……”

他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夏樵一眼,说:“不看资历,看每条线上活着的传人。”

夏樵:“然后呢?”

闻时:“谁厉害谁位置高。”

夏樵:“那最底下的……”

他看着闻时要死的眼神,默默闭了嘴,明白了——这名谱图就好比一张排行榜。闻时这条线,从沈桥收了他开始,就注定沉在最底下,已经沉了好多年。

怪不得这些年跟沈家来往的人越来越少,前来吊唁的更是屈指可数,普通邻居更多,像这种名谱图上的,这个张碧灵还是第一个。

夏樵偷偷觑了一眼闻时,心里有些愧疚,也有些颓丧。

不知道以前闻时这个名字在画中哪里,也不知道对方看了现在的位置,会不会想锤死他?

闻时是想锤死这个屁用没有的玩意儿。但比起这个,他更想好好洗个澡,吃点东西。

“浴室在哪?”他拍了拍夏樵,说:“借我一套干净衣服。”

“哦,房间里有,我给你拿。”

闻时跟在夏樵身后,走到卧室过道时,忽然有点不舒服。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体验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直勾勾盯着。

他回头看了眼。

过道里视野很窄,只能看到另一个卧室敞开的门,以及客厅的人斜投在地上的影子。

“闻……”夏樵的声音从主卧传来,他挣扎了一下,放弃似的说:“算了,我还是叫你闻哥吧。得罪得罪,我不是有意要乱辈分的。”

他怂兮兮地朝天作了几个揖,递了套干净衣服过来。

闻时这才从影子上收回视线,接了衣服走进卫生间,然后倚着门框开始等。

夏樵本想回客厅,看他这模样,脚步突然就迟疑起来:“您……不是洗澡么?”

“嗯。”

“那您……看我干什么?”

“等水,等盆、等毛巾。”

“???”

18岁的夏樵跟闻时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后突然意识到了他们之间隔着一个代沟叫1995年。

“等下,我给你把水调好。”夏樵麻溜滚进浴室,给那位爷调热水。

闻时还是靠在门边,目光落在斜前方的地砖上,那里依然影影绰绰,投照着客厅里的景象,看不出什么问题,但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却始终没消失。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阖上眼皮。

常人闭眼总是一片黑暗,他不是,他闭眼之后看到的东西甚至比睁眼还要多。

“闻哥?”夏樵突然从背后拍了他一下,“你困啦?”

闻时睁开眼,回头看向构造有些复杂的淋浴间,水放了一会儿,热气已经氤氲开来。

“没有,我洗澡,你可以走了。”

夏樵给他说了一遍架子上摆放的东西,然后抓着手机往外走。

闻时盯着那个亮白的屏幕,听见它接连震动着,问了一句:“怎么了?”

“哦。”夏樵一边飞快打字一边说,“我不是说两个房间挂出去了么?刚刚有租客联系我看房,我在跟他说具体的情况。”

“……”

闻时眼神中透露着怀疑:“拿着个就能联系?”

夏樵抬起头,表情比他还怀疑:“……昂。不、不行吗?”

“行。”闻时恢复冷淡,顺口说了句,“我印象里联系人不用这个。”

夏樵:“那用什么?”

闻时想了想说:“bp机。”

夏樵:“……”

他曾经给沈桥发誓说代沟不成问题,他会跨过去,让闻哥宾至如归。但他现在忽然意识到这沟特么有点大,他胯疼。

他想了想,把屏幕怼到闻时面前,让这位95年亡故的大爷直接看结果。

彼时中介刚好发来一句话,说:谢先生说明天晚上有空,您看您这边方便吗?